黄昏,阳光透过浑浊的玻璃窗落在书桌上,桌子前趴着的是一位黑色头发的少年。
“咚!咚!咚!”房门被有规律的击打着。
“罗恩哥哥,快出来!晚饭时间到了,再晚些的话,父亲又要说你了。”发声者略显稚嫩。
“知道了,说了多少次,不要砸门,不要砸门。”罗恩晃了晃自己的脑袋,试图让自己清醒,笔记本上的口水印证明他刚才睡得正香。
“咚!咚!咚!”门板又响了起来,罗恩不得不撑起身子,走向门口。
晚餐时刻,赫伯特家族在长桌前齐聚。
蓝色的魔石灯抵挡住渐渐暗下的天色。年迈的女仆颤巍巍地打着炖锅中的土豆浓汤,盛饭用的餐具多有缺角,唯独主座的餐具最为规整。
罗恩和他的弟弟莱恩牵着手来到餐厅。主座上的中年男人名为奥里斯是赫伯特家族族长,他看向罗恩,张了张嘴又闭上。
“今天又是土豆浓汤呀,能不能换点别的。”莱恩不满的说道。
“不满意就别吃,身为赫伯特家族的成员可不能叫苦连天!”奥里斯说道。
“父亲,如果不是您拿家族仅有的那一点资产去赌,我们今天晚上还是能吃上肉的。”罗恩低着头说到。
“你……算了,不谈这个”奥里斯咽下一口土豆浓汤又看向了罗恩“你去商业学院的事怎么样了?”
“不劳您费心,关于钱的事我清楚的很,就比如您挪用了153.2银马克去赌,所以现在我们修缮庄园的计划将再次搁置!”罗恩回复到。
“罗恩哥哥,什么是‘挪用’呀?是慢慢的用掉吗?”莱恩问道。
“恰恰相反,我的弟弟。等你上完初级学院你就全明白了”罗恩回答道。
“罗恩,如果你不能考取帝国认证的‘职业’,你将失去贵族头衔!”奥里斯说到。
“父亲,那不正是你的问题吗?不管是爷爷,还是您都没有帝国认证的‘职业’,导致我们家族的爵位一削再削,现在只是个男爵了!”罗恩有些生气道。
“我承认,是有我的问题,可是也不能全怪我。我的爷爷,从他那代起就没人考取‘职业’,家族的爵位被削减,领地渐渐被夺去,这可是几代人的‘成果’。”奥里斯推脱到。
“第一代家主凯特.赫伯特可是侯爵!您看看现在!我们只剩下这片园子,每年种点季节作物过活。现在好了,压力来到了我身上。赫伯特要是砸在我手上,我是不是得去冥界和凯特家主谢罪!”
“我当然早有打算,可惜失败了,不是吗?”
“赌钱?唉。”罗恩摇了摇头,起身离去。
受到鄙夷的奥里斯挥舞着勺子大喊着“那有什么办法,赌就是有输有赢!你不要看不起赌博!”
“父亲又和罗恩哥哥吵起来了,怎么回事呢?”小莱恩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。
回到房间的罗恩,看着手边的钢笔出神。
赫伯特家族本来是军事贵族。第一代家主练就了强大的武技,在西线战场所向披靡。经过数月鏖战,西部三省叛乱得以平息。作战勇武的凯特.赫伯特被封为侯爵。但令人意外的是,如此强大的一位战士,他的孩子却一事无成。一方面,凯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在军营被蹂躏,另一方面就是第二代摆烂了。“我爹打了一辈子仗,我就不能享受享受?”,于是压力就传到了我们的罗恩先生。
罗恩转了转钢笔,眼睛瞅着那本《商业学院考试指南》,心中泛滥起焦虑。他是对数字敏感,可是打心眼里对商业有着本能的抵触。其原因是上辈子炒币失败,天台腾飞的经历。
奥里斯想让罗恩进入商业学院,进而考取‘金融师’这一帝国认证职业。有着认证职业的贵族,可以保留上一代头衔,领土。对于数字敏感的罗恩,这无疑是一个好的选择。
然而,赫伯特家族的“优良”传统也传递给了罗恩,即:遇到困难,摆大烂。相比其他疯狂刷题的考生,罗恩的题是一点也没刷。他反而在闲暇时刻浏览帝国日报的新闻。
“帝国历302年,英勇的帝国卫队抵御了来自海上魔法师的入侵。并将他们杀的片甲不留···”
“帝国历303年,战败的魔法师跪求皇帝的原谅,献上了无数珍宝。皇帝开恩,赦免了他们的罪过,并且恩赐了大片岛屿给他们。···”
“真是对外人格外慷慨,要是能把这份慷慨给我一点就好了,让我混个一官半职,饿不死就行。”罗恩喃喃道。
赫伯特家族落败到这个模样,罗恩心里肯定是想做些什么。他无数次在夜晚请求老天给他一波助攻,不说天赋异禀吧,来点武功秘籍也是好的。为此他无数次抛开所有可能的秘密地点,挖了这些年。秘籍没找到,反而找到几本奥里斯藏的欠条。
如今的罗恩向下坠一点,就是平民,帝国没收头衔和领土,从此变成打工人。向上努努力,还能混个男爵,有自己的一小片地。现在的问题是,上不去下不来,卡这里了。就像窜的时候只有一张手纸,擦吧,擦不干净;不擦吧,湿乎乎的,还多少带点臭。总之就是很难顶。
“科尔夫人的生日宴就快要到了,过去先卖个萌,小赚一笔,考试费和路费到手了!”罗恩想到。
科尔夫人是米特城有名的金融师,也是带领科恩家族走到如今地步的强势人物。即使现在退居幕后,她的话语也举足轻重。老太太年轻时接受过凯特.赫伯特的帮助。所以对于衰败的赫伯特家族,她并没有选择吞并,相反一再帮忙。罗恩是赫伯特家族能否延续的关键,老太太非常重视罗恩的成长。破败的赫伯特能让罗恩念完贵族初级学院,全靠老太太的“钞”能力。
但对于罗恩来说,科尔夫人就是自己的“提款机”。他丝毫不觉得拿人手短,反而还有点暗爽。不劳而获总能让罗恩想起炒币大涨的日子。
每次赫伯特庄园陷入财政困难都能刺激到罗恩,使他卷起来,读书,刷题。但这样的时间持续不了多久。老太太的钱一到,罗恩就会从人形态变为瘫软的淤泥形态。无数如此的循环,养成了罗恩自我拉扯的焦虑性格,也磨灭了他向前的勇气。
月亮高高升起,赫伯特庄园陷入宁静,罗恩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。每每虚度过一天,夜晚名为“理想”的恶魔会降临到罗恩的脑海反复拷打他。总能在睡梦中想起曾经失败的自己,到了白天又会在颓废和萎靡中虚度,罗恩的痛苦源于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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